对于总统而言，再没有比今天更糟糕的日子了。克林顿心满意足地走进第二个任期，等待着的竟是意想不到的无穷无尽的麻烦。性丑闻此起彼伏，庞大的诉讼开支已将其逼到了破产的边缘。如果没有意外，克林顿总统卸任之时，也就到了他宣布破产的时候。
其实每一位美国历史上的总统，在其任上都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而这些麻烦，有时反而会成就这位总统而青史留名，但今天可怜的克林顿看起来就没这么走运了，他陷入的是一场足以令其颜面扫地的桃色丑闻，但愿历史不会把这一切记住。
在华盛顿丑闻风潮中，没有一桩丑闻如同目前这场迅速包围克林顿总统的白宫危机相似——白水门丑闻、伊朗门丑闻，就连水门丑闻也不能与之相比。这是一桩符合时代特点的丑闻。从包括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和迫使证人作伪证——在法律上具有严重影响——的指控开始的这桩丑闻，很快被一个流行的最淫秽的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故事笼罩了。通常有见地的评论家和政界人士也都突然开始谈论这个将会使人感到害臊的问题。
有关婚姻上不忠诚和在关键时刻掩盖事实真相的指控从克林顿1991年开始竞选总统职位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困扰着他。无论对克林顿的总统职位产生什么影响，这场危机很可能会对政府机构和对政界人士同公众之间的关系造成进一步的破坏。
在个人行为问题上，克林顿是以一种“已经贬值的货币”的形象陷入这场危机的。这场危机只是由于他对这些指控作出的初步反应和后来出现的一则报道而加剧了。这则报道说，他已经承认他与珍妮·弗洛沃斯有过不正当关系。6年前，他在全国橄榄球超级联赛之后在电视上曾否认珍妮·弗洛沃斯曾经是他的情妇。珍妮·弗洛沃斯问题是毁灭性的，它使人们对他在任何问题上作出的每一次否认都提出怀疑。
但克林顿对此报道坚决否认，他强调自己从未自食其言。第一夫人希拉里也在这个紧要关头站出来为自己的丈夫寻求解脱。1998年1月底，她对媒介说，有关她丈夫性丑闻的事是出于右翼党派斗争的需要而搞的卑鄙的勾当，她说：“我们被指控无恶不作，包括谋杀。”显然她十分气愤。
希拉里称这些指控是“试图破坏两次选举的成果”，说在所有事实弄清以后，“某些人要对许多事情作出答复”。
她在全国广播公司《今日》栏目里说：“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耐心等待真相大白。我愿意耐心地等待，直到真相大白。”
她说，他们夫妇长期以来一直是“右翼大阴谋”的受害者，她指的是由白宫助手文斯·福斯特1993年自杀引出的谋杀指控。政府经过大量调查，认定福斯特是自杀。
与此同时，克林顿性丑闻的核心人物莫妮卡·莱温斯基的律师对以色列一家报纸说，莱温斯基是美国总统的坚决支持者，并无意把总统拉下台。
无疑克林顿的政府面临可能下台的危机。
如今，美国政府这艘航船正驶入晦暗、危险、完全陌生的水域。这既是一次政治危机，也是一次文化危机，它所涉及的既是所谓有失体面、有伤风化的问题，又是一个法律问题。不论从传统的角度来说还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美利坚合众国的体制都无法应付对克林顿总统和一位24岁的白宫实习人员有染的指控，所产生的一大堆问题。
所有问题最终都归结为一个某些人窃窃私语、另一些人则自觉回避的问题：比尔·克林顿是否适合继续担任美国总统？
1月27日，正苦于无处申辩清白的美国总统克林顿终于找到了改变自己“丑小鸭”形象的途径——发布国情咨文。
这份精心准备、细细推敲的国情咨文并没有让克林顿失望，美国人民对他的国情咨文反应不错，但问题依然存在，即使能渡过难关，总统还有必要的权威来行使他的职权吗？
感到有些疲倦但仍很自信的克林顿描绘了美国的繁荣，并为未来几年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在75分钟的国情咨文中，克林顿避开了人们对他的丑闻的注意，要求全国人民严肃地对待未来面临的各种问题。民意测验和其他一些调查表明，丑闻几乎没有改变美国人对他的支持率。
然而，27日的国情咨文并没有中断对总统的司法调查。对证人的听证工作仍在进行。在未来的几周乃至几个月内，负责调查性丑闻的检查官仍将调查所有线索，以便确定总统是否真的勾引了白宫那位实习生。一位政治学家说：“现在，舆论采取的是一种观望等待的态度，但如果将来事实证明总统没有说真话的话，那么人们的态度可能会改变。”
由于分权制的原因，美国总统的权威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声望和威信。一旦舆论背弃了他，克林顿就将失去他对国会的影响，他的著名的国情咨文就会成为过去，他围绕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贸易问题所提出的要求就更成问题了。政治分析家凯文·菲利普说：“如果克林顿总统能够使公众相信他说的是真话，那么他就能够集中精力致力于他的很得人心的计划，但我认为这种情况恐怕很难出现。”
就在总统忙着发表国情咨文之时，不甘寂寞的美国媒体的民意测验仍在继续，而这一回却令克林顿备感兴奋了。
美国有线新闻公司、《今日美国报》和盖洛普民意测验所联合举行了一次新的民意测验。
在被问到所谓克林顿与前白宫实习人员莫妮卡·莱温斯基有不正当关系的问题时，68％的美国人认为继续让克林顿当总统对于这个国家是最有利的，尽管接受调查者中有47％的人认为克林顿可能做出不道德的事情。
在接受调查的846名成人中，只有22％的人认为克林顿已经做出了不合法的事情，即要求莱温斯基在宣誓时说谎；25％的美国人认为克林顿并未做任何错事。
当被问到是否应保留他的职位的问题时，接受调查者中有62％的人认为克林顿是能够继续掌管这个国家的，只有37％的人认为他不能。
看来这份国情咨文还是起了作用，在他讲话之后，认为他能够履行总统职责的比率从讲话前的66％上升至78％，表示“非常信任”的比率从33％上升至48％，在讲话之前有35％的人认为克林顿作出了良好的道德表率，而在这之后比率上升至49％，认为他道德很差的比率从61％跌至47％。
此时，传统的有据前查的标准已在疯狂的抢夺轰动新闻的竞赛中失落了。与为数不多的确凿“事实”一并报道的通常是捕风捉影，有的甚至只是某一个人的说法，夹杂着主观上的种种猜测。这实在是克林顿的悲哀，也是美国舆论界的悲哀。
（摘自《性情总统克林顿》，林芳建编译，学苑出版社1998年5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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